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进屋内,冉珩揉了揉眼睛,爬起身来,穿戴整齐,推门走出房间,开始一天的操练。
这已经是她来到镜府的第二天了,见过了蓝贝姐姐,白羽师父,却终究是没见到另两位人物。
“珩儿,虽说你是女子,但体魄也要锻炼的很是强健,绕府跑上十圈,再来前厅用膳。”说完,白羽转身走了,冉珩委屈的瘪着嘴,抱怨了两声,但一想起要学习仙法,精神头又提了起来,给自己鼓了把劲,开始晨练。
“主人,她…能行吗?”远处,白枚疑惑的看了看镜冥儿。
“我也是不清楚,不过看她的样子,想要学习法术必定是有原因的。”说完,又向跑远了的冉珩看去。
早膳时间,冉珩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厅走去,远远地,便听见悦耳的笑声从前厅传来,她顿了顿,有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
一入前厅,桌上美食的香气便迷住了她,但真正吸引住她的不是那美食,而是桌前坐在首座的那个人,那个绝世佳人。此刻蓝贝与白羽都坐在她的左右手边笑着,一个白衣女子则安静的坐在白羽的旁边。首座上的女子发现了她,冲她笑了笑,示意她过去。
她慢慢的向饭桌的方向走去,这时,白衣女子似也发现了她,转身向他望去,冉珩也看向了白枚,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白衣女子不仅是白衣,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皮肤也是洁白胜雪,只能在脸颊处微微看出一点血色,若不是那一双翠绿的眼眸,冉珩真的怀疑坐在那的是一具美轮美奂的死尸。
看到冉珩惊吓的摸样,镜冥儿捂嘴笑了笑,缓缓说道:“你就是冉珩吧,来,坐下用膳吧。”
冉珩尴尬的坐在了白枚的对面,又看了看白枚,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才松了口气。
“珩儿,之位就是你的师父,我们镜府的主人镜冥儿。”白羽看到冉珩面上表情已经松弛下来,便开口对她说道。
冉珩心里一惊,两眼木木的看着镜冥儿,虽说她长年被父亲宠坏刁蛮任性,但与生人间的礼数还是像别家大家闺秀一样参的透彻,登时站立起来,向镜冥儿拜去,心里却是想着,这偌大府宅,一女子竟能坐在首座,可想这地位如何。
镜冥儿看着她满心的喜欢,当下便让她坐了用膳,又吩咐到“白羽,你们仙家的内力算是上成的,以后你就教她内功,枚儿贝儿灵性大,木系水系你们也适当的教,我今日便去作坊给你挑件兵器,你看如何?”
见镜冥儿说着又望向自己,冉珩愣的答应着。镜冥儿仔细打量着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天真小丫头,并无什么心眼,接着便有意无意的说道:“珩儿,我听说你认识一修仙的道人,不知那人是谁?”
白枚听到这,放慢了手里的筷子,侧脸听着。
冉珩哪里想这么多,只知道是师傅问的,便回答道:“恩,是我的表兄,慕容离,他是昆仑山寒门掌门的入室弟子。”
冉珩说完又添了两口,擦了擦嘴,笑道:“师傅,若是无事,珩儿先去练功了?”
镜冥儿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后面的话,默然点点头,待他走后,四人便沸腾起来。
“主人!那人竟然是慕容府的啊,还是寒门老头的徒弟,我们直接去昆仑找他,让他回来与枚儿姐姐成亲!”蓝贝最先跳起来,兴高采烈的说道,但看看其他三人都没有回应,便又安静下来。
“冥儿,你怎么看?”一向稳重的白羽此时也是无奈的看看镜冥儿,又看看白枚。
“我不知道,若他只是慕容府的人也就好办了,但他竟是寒门掌门清玄真人的入室弟子。如今昆仑仙山寒门与南部的蜀门剑派可说是势均力敌,但那寒门与蜀门大不相同,不招女弟子,不得通婚,是真正的入道修仙,我看那慕容离的修行,必定不是一两年的修道之人,又是掌门徒弟,门规在他心中必定扎根千尺,让他通婚,不是件容易事。”镜冥儿微微皱眉,几人不约而同的向白枚看去。
白枚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如此不自然。白羽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没关系,若他知道他表妹在此,我们应该是有机会与他说上话的,还是吃饭吧。”
一天就这样过去,因是仲夏,花园里的鲜花正是开的旺的时候,花丛里偶尔有夏虫低鸣打破宁静的夜,微微的清风拂过花朵,给这个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爽。冉珩吃过晚餐,趁着几位师傅闲聊的空挡,在花园里自娱自乐的扑着蝴蝶。
她就这样,乐此不疲的在花园里转着,手中红色绸缎手绢随着奔跑的步子一摇一摇,不时拿起擦擦身上的汗水,继续追逐着飞舞的蝴蝶。
突然,她停下了步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底泛起一丝波澜,如同澄净之水;红唇紧闭,最后有突出两个字:“表兄…”
这一幕却被前来找她的镜冥儿看见,见她不再奔跑,心里一阵疑惑,悄悄地走上前去。
“珩儿,在做什么?”
冉珩显然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喊一声:“师父。”
镜冥儿冲她笑笑,牵起她的小手,向凉亭走去。冉珩看着镜冥儿,如此美丽的女子,温婉随和,目光流离,清透似水,芊芊玉手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手虽凉,却传给她一丝暖意。
冉珩看的痴了,不觉脚下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上,擦破了膝盖。
镜冥儿一惊,连忙将她扶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蹲下身,手指轻轻抚掉伤口周围的沙粒,轻轻吹了吹,拿出丝帕为她包裹伤口。
“珩儿怎的如此不小心呢?”
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冉珩愣住了,望着她略带责怪的眼神,还有因为心疼而皱起的秀眉,她愣住了。
“傻孩子,走路要看脚下啊,以后要注意听见了没?女孩子受伤,如果留疤了怎么办?”镜冥儿抬头冲她莞尔一笑,却发现,冉珩天真的眼睛里,却泛起了点点泪光。
“怎么了?”镜冥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久,冉珩才开口说道:“师父…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镜冥儿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可以啊,小傻瓜,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冉珩低下头,拽了拽手中的手帕,镜冥儿坐在了她身旁的石凳上,静静的望着她。
“因为…”冉珩断断续续的说道,“师父很年轻,看起来比珩儿不会大很多的…所以…”
镜冥儿笑了笑,接过她的话:“珩儿,你还有别的原因吧?”
冉珩一愣,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小时候,娘亲也向师父一样,为珩儿包扎磕破的膝盖…”
镜冥儿一愣,不解的看着她,冉珩擦了擦唇边的泪,继续说道:“小时候,娘亲很疼我,有一次…只有一次,珩儿顽皮,磕破了膝盖,娘亲也是这样,皱着眉,帮珩儿包扎,很心疼的说,让我注意。”
冉珩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镜冥儿,又低下头,拽着手帕。
“那现在呢?珩儿的娘亲呢?”
天空忽然阴了下来,有隐隐的雷声轰轰作响,雨滴像细丝一样,点点滴下,滴在冉珩稚嫩的脸上。
“娘亲过世了…”
镜冥儿的笑容凝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那以后,珩儿走路就会好注意,怕磕破了膝盖,没有人为珩儿包伤口,娘亲在天上,也会担心的吧…”
“从那以后,除了姨娘以外,就没有女子能给我好温暖的怀抱了,像娘亲一样,让珩儿感觉好温馨的怀抱…”
冉珩抱紧自己的肩膀,时不时的向包好的膝盖看去。镜冥儿突然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她就这样轻轻地伸出双臂,将那个弱小的身躯搂在了怀里。
“以后还有姐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