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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城门闹剧

谢添双膝跪倒,一腔的悲愤却无从发泻,只能化成清泪两行无声地流淌了下来。

“爹、娘、各位叔叔婶婶、弟弟妹妹,白头村今天遭受这无妄之灾都是那个王长龙告的密,我谢添今天没本事让那个狗贼给逃了,不过你们放心,就算天涯海角、天荒地老我谢添一定把那个狗贼给抓回来,按在你们的坟前将他碎尸万段。等我报完大仇就会下去陪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谢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拎起身边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转身离去。

至于目的地吗?王长龙不是说过要去新京吗?那就去新京。

……

这一日,通往新京城的大路上慢慢走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已经有些打结,面带菜色的脸庞已经布满了尘土,嘴唇已经干渴得发裂,一步一摇却还坚定地蹒跚前进着。

这个人就是谢添,事实证明光凭一腔热血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他低估了这段路程的艰辛,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没有钱。

背出来的步枪早已经换成杂面馒头吃进了肚子里,但对于谢添这种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还说无疑是差了太多,他不知道新京离自己还有多远,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饿晕了。

若不是报仇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谢添,他也许早已经放弃这一段艰辛的路程了,从怀里拿出半块已经硬梆梆的馒头,看了一眼却还是不舍得吃,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外能换吃的的都已经换没了,如果这块馒头也吃没了,说不定只好在做一次强盗了,反正也不是没有做过。

张口咬下了一小块,在嘴里反复咀嚼半天,直到硬梆梆的馒头已经化掉了才恋恋不舍地咽下。

大道上往来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虽然投向谢添的目光里并不带有一丝鄙视,但也没有人停下自己匆匆的脚步给他留下一些吃的东西,这年头大家都吃不饱,给了这个乞丐就意味着自己要饿肚子。

地平线的尽头隐隐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阴影,谢添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新京城到了,王长龙还有那个日本人田中久一你们都给我等着,我来了。

精神的力量虽然能支撑身体亢奋一阵,但没有了物质的补充只能如昙花一现般的脆弱。谢添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馒头全部的吃了下去,安慰自己等进了新京城就会有好吃的了。

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城门口的谢添却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没有良民证,他进不了这近在咫尺的新京城。

这如何是好?谢添已经看到一些没有良民证的人正被那些穿着黄军装的伪军从排队的人群中拽了出来,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正在这时城门口传出一阵的骚动,“畜生!你们还要不要脸?”城门口一个二十来岁妇女破口大骂那些把守城门的伪军。

那妇女也谈不上有什么姿色,面黄肌瘦头发都已经跟枯草似的。胳膊上挎着一筐鸡蛋,一看就是乡下人准备要进城卖鸡蛋换粮食的。

后面还有许多排队等着进城的人,没有人去指责伪军的不是,却不停的催促前面的女快点,让人摸两把又不能少二两肉,叫唤个啥,还凭白耽误大家伙进城。

“你想不想进城?进城那就得检查。”守城门的伪军一脸的痞相,黑漆漆的大爪子就往那妇女的怀里摸,完全不顾那妇人的挣扎与漫骂,还理直气壮的说:“皇军说了,就你们女人身上最容易藏货,万一让你把不该带的带进新京城,老子可吃罪不起。”

那女人的鸡蛋筐早已经被别的兵丁拿到一边‘检查’去了,能不能拿回来就是未知的事情了。

“我跟你拼了。”那妇女实在不堪其辱便张牙舞爪的挠向那个伪军,结果却被那个伪军抓住双手给摁到城门上。

“兄弟们,搜啊,好好仔细地搜搜。哈哈哈”

他们哪里是搜东西?分明借机卡油,妇女被三四个壮汉按压在城门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摸了个遍,妇女被搜得衣衫不整,后面排队的老百姓还有很多过眼瘾的也跟着起哄。

谢添站在一旁这个气呀,肚中的饥饿早已经忘在脑后,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杆枪,没有枪还有石头,谢添左右看看终于看到稍远的位置上有一堆砖头,连忙走过去,抓了两块在手就要奔着伪军冲去。

“砰!”就在这关键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只见城门还爬在妇女身上的伪军身体一僵,片刻便直直的向后摔倒,手里还抓着那妇女的肚兜。

城门口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可稍后就乱了起来,身后的枪声还在继续,几个已经反应过来准备还击的伪军都被射杀在了原地,剩下的连忙趴在了地上,拼命地找掩护,现在只恨爹娘少给生了两条腿。

谢添回过头,却只看到不远处一个骑着马蒙着面的女人,正在端着步枪继续向伪军射击,看到谢添手里拎着的砖头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

谢添自觉尴尬地连忙抛掉了手中的砖头,本想解释一下自己是没有步枪才会想道用这个的,可是蒙面女已经打空了枪里的子弹,打马转身飞奔离去。

若有惆怅地回过了头,谢添发现城门口依然混乱不堪,原本绑在城墙下的人已经跑的干干净净,城外面原本整齐的队伍也已经消失不见,一群人跟疯子一样向城门口冲了进去。

转头就把蒙面女抛在脑后的谢添连忙加入了拥挤的人群之中,趁着这帮狗子没反应过来赶紧混进去,要是城门被关了想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谢添像是把脑袋削了个尖似的往里面冲,终于跟着混乱的人群混进了新京,进了城也不敢原地停留,随便找了一条路拨腿就跑。

等到他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时候却傻了眼,周围的一切对他还说都是那么的新奇,彷佛从一个世界一步就迈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高高的洋楼,马路上络绎不绝的汽车,还有那些迈着碎步穿着日本服装的女人,这一切让谢添傻傻地张大了嘴巴,我该到哪找王长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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