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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藏书楼异动

“蠢货,本爷名字是降龙。多出的一大串是指属相。”微扬的蛇尾朝朵生头拍下,又顿在了半空,朵生已伸出手摸着他躲避不及的眉心了。降龙睁大眼,眼底映着的是朵生满眼的喜悦。

“这么脏,先拖去洗了,再开吃。”离地半寸的降龙,缠着朵生,从碧叶低下游离去了,像一只开了加速器的混彩蜗牛。

七叶一枝花的重楼附近,灵植叶无风自动,分浪远去,且悉嗦之声充满整块药田。田埂上,抱着《灵植百科图谱》的黄宇两腿不觉发抖,他已猜中那游物是蛇,动静如此大,也定是蟒蛇。好在他反应及时,现下想来十分后怕,双目不觉四下探去,这荒山野岭被蛇吞吃入腹应是常有的事,他疑心被废弃的药田都是有极大危险的,而他是新人才被派来此处。

黄宇虽愤愤不平,望着药田却也无可奈何。天色已近傍晚,他肚子早唱空城计了,食物只有犄角院才有,记着郝晓所说的早回院子,但明儿还得到这药田干活,他便提了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最惨莫过于被遗弃到这药田。明知危险,又不知危险,还得接触危险。”

“言之有理!”头顶上飘下四字声音,正是御剑前往丹峰的焦岩,与焦岩一道的还有柳安。长发飘逸的柳安微蹙了好看的眉眼。

“兴义怎将人安排到此处?那未开窍的金冠白头蛇说不准就会吞食他。”柳安记起五年前他与大师兄魏明遇到过金冠白头蛇,那时此蛇已有丈长,碗口粗,头大如斗,在这之前他们早听过传说,金冠白头七彩蛇乃逆天灵兽,年岁不详,且已吞噬了好几个药田童子,掌门派人捉过,却是再难觅踪迹,现在它若出现,吞个凡人也是毫不费劲的。

“药田禁地,是那王齐,黄宇这小子喜出风头,他不喜。且看个人造化了,金冠白头蛇是灵兽,若没灵根吞了也便吞了,修真界弱者活不长。”说话间,早出明峰地界,越过了闻峰、筑峰。焦岩已能看清朝阳峰的丹峰了,云烟之上,精致别院前是一大天然石台,长宽皆有数十丈,石台入口以石柱山为门道,虬枝迎客松倒悬左石柱。两弟子正在试剑,飞燕穿云,长虹贯日,拿着飞燕剑的正是丹峰五顶之末的燕云,其余十九人围着石台,面外打坐,似在为试剑二人护法。

剑挽花前刺,手腕注入剑身的气脉一滞,眼角是从剑身相继跳下的柳安、焦岩。燕云收剑,避开迎来的钢剑,用手指夹住,往外弹开后,一脸惊喜。

“三师兄、四师兄回来了!”

“闭关收获不小。”眉心丹阳外泄,燕云已入结丹期,通常结丹期可由修士自择天时,燕云争强好胜,月前闭关放弃百年盛举一次的天道宗‘夺贴大赛’就是准备尽早结丹,却不知为何没结成,而今看他也没有不喜。

“结丹尚早,掌门说飞燕剑不够承天劫。此去可有获得邀请帖?”燕云期待师兄们能获得一贴,然后能够在镜域秘境寻找到好法器。局时他可花重金买下。此次结丹或用不上,往后却难说。

“猜。”焦岩见与他试剑的弟子去了外围打坐,这才回头看燕云,他与燕云关系一般。燕云摇头,这事他猜不准,听说重华门已有五百年光景无人到过镜域秘境,门派内也很久没有像样的天材地宝了。

“这次重返镜域秘境有望。”最后五十场比试中,元峰五顶加上魏明,重华门已入第二十八名,获得邀请帖已是必然。焦岩望向元峰,元峰俊秀挺拔,是朝阳峰最高峰,峰高仅次于瑶岐山,是重华门的精英所在,也是众多重华门弟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巅峰,但不久的将来他必定会是其中一个。

“如此甚好。”燕云喜不自禁。柳安摇头,他不太理解燕云说这句话的意思,虽说他比燕云早结丹一年,在重华门弟子排名上有最大竞争,但燕云与他的关系是五顶中最好的,所谓的最好只能勉强称的上聊得来,燕云是一凡夫俗子的长相,脸圆,肤色偏黄,虎眼,滑稽的是他左脸上长了一颗显眼的乌亮美人痣,老被其他弟子取笑,总的来说燕云有点憨,大多修士除了勤奋,天赋尤为重要。这点燕云比一般人好不了多少,且他的年龄比丹峰其余四顶都大,五顶年龄最小的是焦岩,二十七,但他做事却很执着,付出比同龄的人要多出十倍不止,所以才有了今时的成绩。

“你还真是大度,重华门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先紧着元峰用。况且你也没机会入镜域秘境,真不知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柳安诧异的看着焦岩,虽然大家对重华门的门规很是不满,但大多是腹诽发泄几句而已。焦岩如此说出来,还真是大胆。传到执法长老的耳中,可是要挨罚的。

“筹钱买。”柳安噗嗤笑了出来,燕云这次真是异想天开了。

“且不说元峰那些末等弟子,丹峰有钱的也不止你一个。”柳安就事论事,并没有要打击人的意思,不过燕云已经受到打击了,他默然看了柳安与焦岩,一腔喜悦与希望都被毁了,知两人所说有理,但他无法释怀,便不理二人,转身回了属于他的北院。

“他本不是个大度的。”焦岩说与柳安听,柳安看了走远的人叹气道。

“你少说一句吧,他不是你想的那般,平素都不搭理人,掌门上次说啥来着,还望大家好好相处。”焦岩一脸无所谓,他不喜欢燕云孤傲的性格。

“累了,先回南院休息,你呢?”柳安指了指石台外围的弟子,已有几月了,他打算指点他们一二,焦岩的南院叫琉璃院。

“你闲时真多。”焦岩走后,柳安召集了外围的弟子,讲解结丹的功法。转眼夕阳落山,暮烟流转。童凤御剑从易峰御剑飞回丹峰,收剑落地时,柳安已解散了众人。

“二师兄,这回可称心了?”一下午不见童凤,柳安猜出他人多半是在易峰,掌门单独召见人,多是给了他不少好处。童凤难得一见的咧嘴笑道。

“这是自然,掌门难得大方,不好好犒劳,修行难成。我回西院了。”柳安叹了口气,这回他真是起了嫉妒与愤懑之心了。他的努力不下任何人,在丹峰所做的往往也比其他四顶多,却得不到掌门一丝一毫的重视。虽说他不穷,去易峰也不是难事,但他心底就是极不舒坦,仿若他就是被人忽略的存在,而且这种极为森严的等级也让他很不服气,只是不放嘴上说而已。

其实在重华门就连白掌门曾也不服这种等级制度的,但是重华门祖师有云:“汝若不服,但凭本事自取他人诚服之心。”而修真界只诚服强者,重华门的精华弟子几乎都是在这种嫉妒恨中诞生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本身天赋异禀的修真弟子屈指可数,元婴期的厉飒,年四十三,五顶之末,勉强可算一例。更早前有一个目羽,年三十入出窍期,此人即便在天道宗也是罕见的,遗憾的是,近三百年前不知因何走火入魔,几乎屠尽重华门,被天道宗分神期大神耳引强压在了清峰。虽说元峰的五顶皆是百岁不到,但在天道宗,这种修真进度简直就是笑话。数代掌门虽是竭力光大重华门,奈何门下弟子个个不够看,重华门至今也不过是修真界的一个三流门派。

此刻白瓷正在重华门内殿密室翻阅弟子记名册,他打算近期召开一次选贤大会,选出两位长老,如今只有三位执事长老,重华门日常事务繁多,分派给各顶的弟子们无疑拖了他们进阶后腿,看了身侧忽明忽暗的长明灯,他又叹了口气。这次元峰五顶虽是取得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成绩,但按修真界十门一等级的划分,重华门仍在三流之末。

“掌门!”白瓷闻此,眉心一动。此刻已入夜,密室外近身弟子喊声颇为急切,恐是发生了大事。

“易峰异常。”这还了得,白瓷拔身而起,打开石门,匆匆掠过这名近身弟子,飞往易峰。

夜幕下,易峰恍如圣诞树,尤其藏书楼前灯火通明。白瓷御风而行,不久便到了易峰藏书楼。

藏书楼内,白眉斜插入鬓,须发灰乱、神色威严的灰袍执法长老雷克;银发长冉、额心微凸,红面泛光,神色谨慎的蓝袍常务长老风息;黑发无须,眉心一颗红痣、肤白、面如桃色,神色不安的的白袍侍书长老立束皆望着藏书楼中心层层高叠如塔且放着华异光彩的书架。

书架上并无一本实体书,全一层层的吊着各式隐隐发光的内含修道功法的木牌、竹牌、铁牌、铜牌、玉牌等各式灵牌,在无人碰触下,这些灵牌本应纹丝不动,眼下却是时不时的小抖、小颤一下,而此情形已维持有一炷香的时辰了,三大长老已各自看了好一阵,皆是不知缘由。

白瓷入内,见此也颇觉奇怪,藏书楼藏有数万年前的阵法,入门只一处,立束常年侍书,监管藏书楼,自不会大意的放进不明之物,如今这藏书楼外人涌如潮,而藏书楼内,一眼望尽也只三人,三人远离书架,气息也早收敛如常人,而各式牌牌却像是碰触到了恐怖气息,不由自主的抖动。

白瓷上前,伸手握住一块玉牌,此乃心法‘清静无为’,握手即停,放手后,仍是能察觉玉牌的轻微抖动,再握再放,皆是如此。

“此楼有九转阴阳乾坤阵,外物无法入侵,此情形可能是阵法历经数万年已起变化了。”白瓷也是摸不透,但为稳定人心,他不得不找个看似合理的解释。重华门每次重建皆不超五百年,不是外物、叛徒就是重华门所处之地将要发生重大变迁,即所谓地动。如今的重华门虽有些规模了,但强悍的叛徒是没有的了,外物与地动是有极大可能的,但外物闯入九转阴阳乾坤阵却是不可能,所以只得是地动,藏书楼虽不是重莲山区的中心位置,却可以是地动诱发之所,此现象或可为警示。以防万一,白瓷看了三位脸色有异的长老接着道。

“今晚令各峰弟子警醒些,待过了阵法异动之时便可。侍书长老得守在此处,一旦此处平静下来立即遣人去各峰通告,今晚得辛苦您老了。”

立束年三百二十又八,不过面上确如四五十岁的中年儒生。他虽有疑惑,却仍是点头,表示知晓了。其余两位长老在白瓷走后,也与他告辞离去。

立束立在书架楼前,望着仍在抖动的各式灵牌,渐渐放出体内气息,身体也随之上升。每升一层,他皆注意查看灵牌所围成的阵法中心,奈何仍是无一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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