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苏慕瑾握住循墨忆的手道,“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能找到缓解的法子,就一定有根治的法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们慢慢找便是。”
“嗯,那臭和尚也是这么说的。”循墨忆点点头。
“既然你回来了,便好生在循王府住着,皇宫那边就不必去了,如今你回来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明日少不了有人来拜访,现下赶紧去休息吧。”循奕染淡淡道。
循墨忆心知这是赶人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到门边,俏皮地对他们眨了眨眼睛:“爹娘,你们晚上好好休息哦,我回去了!”说完便关上了门,跑回了房间。
苏慕瑾有些哭笑不得,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随即又叹了一句:“本以为走上有法子根治的,谁知……唉,真是苦了上迹那孩子,都等了十一年,现下,还要等……”
循奕染低头看着怀中的可人儿,眸子里浸满了柔情,他勾唇道:“若砚上迹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那倒不配去做我女婿。”
苏慕瑾笑着捶了一下循奕染:“也就你不心疼那小子。”
“嗯?”循奕染挑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心疼那小子?”
苏慕瑾顺势勾住循奕染的脖子,弯唇一笑,反问道:“那又如何?”
循奕染眸子有些黑,俯身含住了娇妻的粉唇,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呢喃道:“忆儿叫我们好好休息,那我们便好好休息吧……”
循墨忆走出夙華苑只觉有些好笑,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慵懒的声音出现在侧,循墨忆一惊,下意识地一拳打过去,却被那人扣住了手腕。那人慢慢地将循墨忆的拳头移开到离自己的脸很远的地方,才松了手,悠悠道:“循墨忆,打人不打脸,你小时候我就教导过你吧?”
循墨忆收住拳头,看着循墨彦冷哼道:“干嘛来了?”
“唉,被老爷子赶出来了呗。”循墨彦无奈耸肩,身体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的树上。
循墨忆嗤了他一句:“活该。”便打算绕开他,向忆婳阁的方向走,不料没走两步便被拉住,循墨忆挑眉:“干嘛?”
循墨彦一脸神秘地走到她面前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被赶出来?”
循墨忆甩开他的手,懒懒地撇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道:“还用问吗?肯定是你棋艺不精被臭老头赶出来了呗。”
循墨彦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啊,不对!是那老头子偏心!我还没走两步棋呢他就说我没一点长进,把我赶了出来,要和砚狐狸下!”
循墨忆看了一眼愤愤不平地循墨彦,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脚步继续向着忆婳阁走去,边走边道:“活该,别来烦我,我要睡觉,困死我了。”
循墨彦跳脚:“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循墨忆闻言脚步不停:“不是。”说罢,便不再理会身后的砚上迹,足尖轻点,飞回了忆婳阁,滚到了床上,扯掉了外裳,踢掉了鞋子,拆掉了发髻,盖上了被子,呼呼大睡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令人始料不及。
门外的锦绫看得目瞪口呆,她吞了口口水,乖巧地帮她关上房门,对着门外同样嘴角抽搐的循墨彦道:“我家小姐睡着了,世子请回吧。”
循墨彦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向着自己的泫彦阁走去,还险些被脚下的藤条绊了一跤。
锦绫用一副“你修为尚浅”的眸光目送着循墨彦离去,才走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一夜无话。
旦日,日上三竿,锦绫已经第无数次的去敲循墨忆的房门:“小姐!小姐你快起床!小姐,太子和六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二公主、三公主、六公主、九公主和十公主全都来了!您快起来!”
锦绫见循墨忆久喊不答,担心循墨忆出事,便又敲了敲门:“小姐,小姐奴婢进来了啊!”话落,依旧没人答话,锦绫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只见品位高雅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而此时,在霖芜山山顶上伫立着一抹冰蓝色和一抹绛紫色的身影。
循墨忆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男子,那男子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微微泛红,一双凤眸眼尾上挑,眸子黑白分明,黑如墨玉、白若素雪,一身绛紫色衣袍更衬得男子气质清冷高贵,雅致无双。
循墨忆突然想到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诗:“佳人一笑倾人国,士貌美得佳人妒。”
那男子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偏头看向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竟荡出一丝笑意,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冷:“在想什么?”
循墨忆眨眨眼睛,面皮有些发热,撇过头,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没什么。呃,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大早会跑出来?”
“难道你会去应付那些人?”砚上迹挑了挑眉。
循墨忆撇了下唇:“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啊。”
砚上迹弯唇一笑:“现在人大抵也到齐了,若你要去应付,我可以现在就把你送去。”
循墨忆噎了一下:“算,算了,都出来了,还是交给那臭老头去应付吧。”
砚上迹挑了挑眉,眸中笑意加深,将目光再次转了回去,不再看她。
循墨忆松了口气,想到今天刚翻墙出去,便见到砚上迹的马车,便惊的从墙头摔下去,差点又砸到砚上迹的窘样,面皮便有些发热。
“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霖芜山’?”砚上迹突然问道。
循墨忆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砚上迹弯唇,眸光突然变得悠远,声音温润,如同万年古琴的清扬:“在一个隐世种族中玄族的少主爱上了幻族的一个公主,他求娶那名公主,但那公主已有心爱之人,死活不嫁。公主的父亲为了两组和谐,将公主强行嫁给玄族少主。在朝夕相处下,那公主渐渐爱上了玄族少主。可惜好景不长,两组之间发生战争,公主的父亲用公主的母亲威胁公主让公主将穿肠毒药下到少主的饮食中。公主最终对少主下了邀请,少主明知那酒水有毒,还是喝了下去……”
故事说到这戛然而止,循墨忆明显不满地皱眉问他:“那最后怎么样了?那少主死了吗?”
砚上迹缓缓地扭头看她,墨玉般的眸子里被一层雾所遮蔽,迷雾中布满了她所不懂的情绪,似是哀伤、似是沧凉。
这样的砚上迹是她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三岁时,当她得知他母亲意外身亡时,不顾一切赶到砚王府时,那小小的少年抱住她所散发的浓重的哀伤和悲痛。
砚上迹缓缓伸出手,似是想抱住她,却最终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指尖微凉,缓缓抚过她的眼角眉梢,最后落在她的脸颊上,久久地凝视着,似是在打量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如此的小心翼翼。
正当循墨忆快被这氛围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时,突然听到了砚上迹的声音,那声音轻如羽毛,却清楚地传进了循墨忆的耳朵里:“阿忆,如果你是那名公主,你会怎么做?”
循墨忆眨了眨眼睛,无视了砚上迹的称呼,想了一下道:“如果我是那名公主,我很爱很爱那个少主的话,又无他法可循,我会自己喝下毒药,然后告诉那个少主,我会在忘川河畔等他,等他收复了万顷河山再来寻我,一同转世投胎,下一世再……”
循墨忆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砚上迹的俊颜放大在面前,嘴唇被一个微凉软软的东西给封上了,身边萦绕着冰雪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