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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速之客

红色的火云久久不散,街道已经面目全非,漫天的火花和红色云朵缠绕在一起十分壮观。灼热的火花像雪一般落下烫伤了很多的人,此刻人们才意识到他们差点将一个魔鬼当成英雄。好在此刻人们并不抵触警察,因为警察们在慌乱中疏散着人群,只有匆忙赶来的两个人和布拉德雷的心思还在梁琪身上。

本就灯火通明的十五区街道因为漫天的火星变得更加明亮,连其他街道的人也因为突然的爆炸声陷入了恐慌,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周身缠绕红云的少年正蹲坐在十五区最高的卡特灯塔顶端。他俯视着混乱不堪的街道,漆黑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红色的瞳孔,所有的红色蒸汽都彻底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红云,被劫匪刺伤的伤口也早已全部愈合了,他慢慢站了起来,像是恢复了意识。

“你们华人有句话说是‘百闻不如一见’我想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女人感叹着。

原来女人和白发男子很快就找到了梁琪,他利用那次爆炸的掩护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逃到了这么远的地方,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却一脸的吃惊,她想要靠近梁琪尝试沟通,却被男人拦了下来。

可是梁琪已经察觉到了两个人的到来,他先是一动不动,等两个人刚要放松警惕时突然让无数个枕头大小的红云从大街小巷中朝他们飞了过来,女人有些生气了,“这家伙疯了吗,这种规模的攻击他自己也自身难保的吧!”

时间紧迫,两个人瞅准时机不慌不忙地从几百米的卡特灯塔上跳了下去,只是可惜了英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卡特大厦,那可是市政府送给十五区的主人文斯先生的礼物,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炸毁了。转眼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再看整个上空,简直就像遭到了恐怖袭击一样,灯塔没有倒下,而是直接消失了半截,从几百米的高空稳稳落在草地上的两个人抬头看着这叹为观止的场景,百感交集。

“这家伙已经失控到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无所谓了吗?”女人觉得不可理喻。

“克里斯托。”

白发男子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将她从愤怒中拉了回来,男人嘴角有些倾斜,欲言又止但又好像很开心。

原来女人的名字叫克里斯托,克里斯托静静看着他,心中猜测着男人的想法。男子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奇怪,他突然发现克里斯托有些狼狈,好好的礼服长裙被撕得只能勉强遮住臀部,于是马上脱掉了外套系在女人的腰间,这让克里斯托觉得温暖极了。

“我们走吧”,成功地转移了克里斯托的注意力后男人起身离去,只留克里斯托站在原地困惑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那家伙怎么办?”克里斯托追问。

男人没有理会,克里斯托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无论布拉德雷的目的是什么,梁琪都已经和他扯上了关系,除此之外,文斯不会对这一切坐视不管,即便对于梁琪这种特殊的存在要特殊对待,可他捅的篓子实在太大,想到这个小子做的这些事,克里斯托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就随男人离开了。

虽然十五区被接连的爆炸变得混乱不堪,可布拉德雷却不为所动,他独自走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着梁琪的身影,他不在乎梁琪做了什么,也不在乎梁琪有多危险,只是像个被输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所有红云飘过的大街小巷。

在路过一家酒吧门口时,布拉德雷停下了脚步,这家酒吧附近的红色云朵格外的多,布拉德雷看着空中漂浮的红云,像是有生命似的,他猜测这东西是会跟着那小子走的,于是不假思索地就推开了酒吧的门。

昏暗的酒吧里,什么都看不见,因为红色云朵碰到任何东西都会发生可怕的爆炸,整个十五区的街道早就被这些奇怪的东西炸得破烂不堪了,许多建筑的电路系统也没能幸免,原本灯火通明的街道和商店只能靠漫天的火光照明,可即使伸手不见五指,布拉德雷还是可以依靠他那充满高科技的左眼一清二楚地看见屋子里的东西。

布拉德雷的左眼是他在部队执行任务时失明的,在那之后他一直带着眼罩,可那个样子并不讨人喜欢,比如他的女儿。年轻的布拉德雷满腔热血的投入到部队的反恐工作中一干就是十年,即便布拉德雷一直是部队中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士,但因为一次特殊任务左眼受伤后的他还是马上就被部队抛弃了。

布拉德雷并不难过,他是个出了名的硬汉,事实上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准备回家陪伴妻子和孩子,十分期待新生活的布拉德雷早早就给家里打了电话通知了妻子,可他并不知道在他妻子激动得放下电话之后,人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上帝的玩笑还没开够,布拉德雷还在上小学的儿子在放学之后回到家里还没过五秒钟就变成了和他妈妈一样的样子。布拉德雷提着行李飞快地朝家门走着,他高兴极了,在他印象里除了告诉家人自己的战功之外从来没有给过家里任何惊喜,为此他还自以为是地在礼品店精心选了很多他觉得家人会喜欢的东西,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吃一顿久违的家常饭时,推开家门之后看到的景象令他终身难忘:五岁的女儿困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妻子和儿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穿着古怪的叔叔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布拉德雷呆呆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切,他还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手里精心准备的礼物全都掉在了地上。武士挪开刀刃,让小女孩回到了布拉德雷身边后,武士笑了笑,在洒进屋内的月光下化作一阵黑影消失了,只留下精神几乎崩溃的布拉德雷百感交集地和自己的女儿对视。

布拉德雷蹲在地上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他之所以还没彻底丧失理智是因为女儿平安无事,可一切仿佛还没结束,女儿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插在了布拉德雷的眼罩上,鲜血滴落,就这样,布拉德雷的精神堤坝终于崩溃了。

“他,说带着眼罩的人,就是抓走妈妈和哥哥的坏蛋,你还我妈妈和哥哥,不然我爸爸不会原谅你的,我妈妈说我的爸爸可是很厉害的人!”小女孩口齿模糊不清地说着。

即便在战场独自面对无数敌人,仍能存活的布拉德雷此刻却发着抖,他觉得眼睛的疼痛和此刻的心痛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他不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一直被称作硬汉的布拉德雷现在更希望有人能给他个痛快一了百了,这样沉浸在恐惧和悲痛中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上帝终于同情了一次这个可怜的男人,在一声轰鸣之后,父子两人被爆炸连同房子一起吞没,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布拉德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回忆到这些往事,或许是因为自己正处在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环境中才会想到那些糟糕的画面,他尝试着调整自己的状态,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红色的云朵,这种奇怪的东西在布拉德雷那个能够看到热量的左眼中完全就是一个个发光体,简直就是一个个飘在空中随时等待释放的核武器,布拉德雷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好在它们的主人是个无法控制这一切的“新生儿”,又或许,这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布拉德雷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前行,他既要躲开那些飘在半空中的东西,还要防止打草惊蛇,可这似乎并不容易,老式皮鞋的脚步声一直暴露着自己的位置,好在酒吧里依然十分安静,没什么异常,布拉德雷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年轻人就在这家酒吧里,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和对方近在迟尺了,果然,黑暗中他很快就被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挡住了去路。

英城市十五区的“恐怖袭击”事件很快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城市坐标之一卡特灯塔凭空消失了半截、英城市多个市区电路系统严重瘫痪、十五区的街道和建筑物大量毁坏的报道和直播画面在电视里反复播放着,在电视微弱的光亮前,布拉德雷从手臂上拔下一根根细长的电线,他又看向只有一层玻璃之隔的隔壁,那里就躺着把整个城市搞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警局大厦因为安全等问题拥有独立的备用电路系统,无意间这里成了全市最明亮的建筑物,就在所有警察和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加点应对危机和处理麻烦时却有两个重要人物在偷懒。

“他醒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一个年轻男子一边喝着罐装啤酒一边问着。

“我不知道。”布拉德雷摘下他的墨镜开始擦了起来。

男人悄悄瞥了一眼布拉德雷手中的墨镜,说道:“还在用那种东西吗?”

布拉德雷盯着手里的墨镜陷入了沉思,年轻男子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再追问,整个大厦视野最开阔的顶层硬是被这两个连灯都懒得开的男人搞得死气沉沉,眼看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灰已经溢了出来,办公桌上堆得都是形状各异的啤酒罐,可他们就是不在乎。

突然,灯亮了起来,布拉德雷依旧像个疲倦的大叔不为所动,倒是坐在局长位置上的年轻男子被突然明亮起来的屋子弄得浑身不舒服,一阵带给人压迫感的脚步声传来。

“马斯坦先生,一位自称是安迪少将的人想要见你。”

突然前来报告的女孩儿名叫莉莎,是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又漂亮的女警官,金色的头发梳着干练的马尾辫,大腿两侧装备着两把不大不小的手枪,是马斯坦局长最信任的副手。

“老兄,看来那帮家伙知道了。”马斯坦起身说道。

马斯坦一边在莉莎的帮助下整理着衣服,一边语重心长地劝布拉德雷要注意自己的立场,见布拉德雷还是那个老样子,马斯坦叹了口气就随莉莎往电梯处走。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位从没见过的生面孔出现在电梯里,莉莎十分警觉,马上挡在马斯坦身前。

那人笑了笑,和身后两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说道:“果真如传闻般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啊,还有个这么漂亮又训练有素的美女当副手,真是让人羡慕,罗伊-马斯坦中将。”

马斯坦轻轻拍了拍莉莎的肩膀示意她解除戒备,笑着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将军先生。”

名叫安迪的年轻将军见马斯坦一副正经的样子竟没忍住突然大笑了起来,这可惹恼了一旁的莉莎,她一直觉得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怎么也不像是个能以这种年纪当上联合政府军少将的人,况且自己的偶像马斯坦先生被人嘲笑这种事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刚刚解除了戒备的莉莎再次飞快地掏出了手枪。

少将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见状也马上作出了防卫,却被莉莎眨眼间就制服在地不能动弹,少将满脸的惊喜,拍手叫好,即便莉莎用手枪抵在自己的咽喉处也没有停止拍手的动作。

“还是那么讨厌的性格啊安迪,看来我走之后你在军队里就再没吃过苦头啊。”马斯坦从地上捡起一罐啤酒打开就喝。

“不然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来的,老师,你不在的日子里军队无聊极了,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想想都觉得可笑。”

莉莎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连忙看向马斯坦,可马斯坦却摇摇晃晃地走回到局长的座位根本没理会站在原地的莉莎和安迪,等莉莎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还在自己枪口下的安迪已经坐在了局长的桌子上,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或许是有些难堪,莉莎只好收起自己的武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美女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我可没听说过以前叱咤政府的马斯坦中将身边有过长相这么凶狠的大叔,而且穿衣品味差极了,这墨镜和皮鞋是二战时期的补给品吗?”安迪一脸嫌弃地看着布拉德雷说道。

“你这次亲自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吗?”马斯坦有些不耐烦。

被打断的安迪觉得十分扫兴,看着根本没正眼瞧自己的马斯坦依然在悠哉地喝着啤酒安迪突然说道:“真想知道能躺在大名鼎鼎的罗伊-马斯坦局长办公室隔壁睡觉的少年是何方神圣。”

毫不知情的莉莎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男孩,她感到很好奇,一旁的布拉德雷纹丝不动,继续看着电视,马斯坦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罐,和坏笑着的安迪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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