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都,是辰国的一个城市。
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各式各样的念能飞行器,念能车在这宽阔的马路上穿梭着,两旁的街道开设着卖着各种货物的店铺,诱人的蛋糕点心,香喷喷的高档烤肉,奢华的器具,流行的服饰,让人仿佛至于梦幻之中。
然而,这些都将和杨迪无缘了。
刚刚从光都初级学院出来的杨迪被检测出来,他的念能天赋连最低的F等级都没有达到,这直接让他失去了公民身份成为了劣等民。
在这个大陆,实力决定着一切,权利金钱一切都需要用实力去争取,而连F级念能都不具有的人是不配享有任何权利和资源的,只能沦为奴仆一样的劣等民。
光都初级学院是一所培养术士和战士的学校,而入学的最低标准,也是作为公民的最低标准,就是念能值超过100以上,达到F等级。
念能是一切实力的基础,是调动一切力量的源泉,没有念能一切都是空谈。
很遗憾,杨迪的念能经过测试连最低的F标准都没有达到。
治安所的大堂里面此刻站满了人,男孩女孩都有,都一脸颓丧的站在大厅中间,很多人的脸上都有着泪痕,有些正在抽泣,他们都是念能达不到F等级的被淘汰下来的劣等民。合格的人都进入初级学院了,不合格的都在这里等待被发配的命运。
“迪斯!”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
“到!”杨迪苦笑一声,答道。
劣等民是不配有姓名的,当杨迪被划为劣等民开始,杨这个姓就彻底与他无缘了。从此以后,他叫做迪斯。
斯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呼,如同我们说的东西,家伙之类。不是为了侮辱杨迪他一个人才让他叫这个名字,实际上所有的劣等民都以这个“斯”字结尾,这是一种标记一种残忍的提示,让他们这些弱者时时刻刻记着他们自己的身份。
“47号挖矿场!”这清冷的声音决定了迪斯的命运。
听到是挖矿场,周围的劣等民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迪斯。
“挖矿场……”迪斯苦涩的笑了笑,他知道挖矿场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在那里的劣等民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去那里和被判死刑没有多大区别。
死亡对迪斯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男孩来说,真是一个好陌生的名词。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母亲曾经对他的宠爱,甚至他刚出生时候母亲凝视他的眼神他都记忆犹新,那神情是那么雀跃那么欢心。
迪斯耳边仿佛又传来了母亲笑呵呵的欢快的叫他宝贝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喜悦。
可是,如今他这个宝贝却成了劣等民,等待着迪斯的是进入挖矿场的命运。
“母亲,对不起!是我没有用,是我不争气……”想到自己的命运,迪斯紧紧的捏着拳头,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迪哥哥,迪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堂旁边的座位上传来过来。
迪斯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女孩,这是他的妹妹杨星星,他走了过去,停在了女孩身边。
“哥哥……”看着迪斯,杨星星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欲言又止。
“好了,不用说了。天赋的问题没法改变,这是我的命。”迪斯沉声说道,面色有些倔强,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尤其是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妹妹,我只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杨星星本来低着头,听见迪斯说话,抬起头看着迪斯。
“我成为劣等民的事情不要让母亲知道,她本来就已经病重了,不想让她再伤心。”迪斯淡淡说道,为了驱散这悲伤的氛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哥哥……”
“怎么?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吗?或者说,你还想从我这里拿点什么好处,你想要什么,说吧,反正我要去矿场了,只要我有的你都拿去吧。”迪斯淡淡说道。
“不是的!迪哥哥……我怎么会那样做呢!就算你成了劣等民,你也永远是我的哥哥,我不会让你死在挖矿场的,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杨星星眼睛红红的,焦急的说道。
“不用了!我没有念能,连一个术法一个武技都用不出来,出来了又能有什么用!你只要答应我刚刚的要求我就很感激你了!”迪斯冷声说道。
“哥哥……母亲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事情了……”杨星星抿了抿嘴,声音颤抖着说道。
“你说什么?”迪斯皱了皱眉。
“母亲她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去世了……她说不想影响你学院考核,不让我们告诉你……”杨星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去世了……
三个字如同一记铁锤狠狠的砸在迪斯的心口,让他感到一阵窒息和剧痛。
“好,我知道了。”迪斯神情呆滞,淡淡说道,然后返回了大堂任凭杨星星再怎么喊他,他也不再回应。
他不敢回应,他怕他刚一出口,泪水就会喷涌而出。迪斯是一个骄傲倔强的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痛楚和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让别人评头品足。
带着巨大的悲痛,迪斯搭上了一辆大型的念能飞行器,坐在肮脏的飞行器底仓到达了辰国边境的47号矿场。
刚到这里,迪斯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
潮湿冰冷的洞穴,干硬没有营养的食物,繁重的体力劳作,任何一样都在摧残着他们的身体。
到这里的新人刚刚来一天就被这里的环境吓呆了,都拼命的想着逃跑,但是在被这里的管理人当众杀掉几个逃跑者,以及看到逃跑者被丛林里面的怪物吃掉剩下的骨架后,便都放弃了这奢望,颓然的认命了……
夜晚,皎月如玉。
迪斯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矿洞中走了出来,他没有回矿洞休息,而是往密林那边走了过去。
在经过前面一段适应期后,密林周围早就没有了管理员守卫,其实也根本就不需要守卫,因为周围是怪物环绕的密林,逃进去的劣等民根本只有死路一条,前期守卫根本就不是为了防止逃跑,而是为了防止他们送死而已。
密林边缘处,迪斯停了下来。
“啊……啊!!!!”沉默了一会,突然他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疯狂的嘶吼起来,“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嘶吼的声音中仿佛带能闻到一股血腥和不甘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本来可以不死的!就因为没有钱,买不起药!就为了供我炼体,她省了钱!是我自私,我明明知道的!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迪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泪水从脸颊两旁流了下来,心中的悔恨如同剧毒一般腐蚀着他的心脏。
迪斯母亲的病,治疗是需要大量的金钱的,迪斯的继父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他的家庭是负担不起这样的花费的,只能拖着。其实,有没有增加迪斯身上这笔负担也不会影响最终的结局,但是迪斯此时已经因为愧疚失去了理智,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也许,他明明知道,只是想找个理由,人面对悲痛不能释怀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解释一切的答案,即便它是错的。
这里离矿地还有些距离,迪斯发泄出来的巨大吼声不会传到矿地,但是却仿佛惊动了密林里面的什么东西,密林里面一阵腥臊的味道随着林间的清风传了出来。